困境中学会哄自己玩,学会随遇而安
若有人问烦闷无聊怎么办?我会说:哄自己玩。要是处于痛苦状态而且短时间之内不得翻身时又该怎么办?我还是说:哄自己 玩。
“哄自己 玩”是北京话,作家汪曾祺把它理解 为随遇而安。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体验过那种纠结万分的黑暗阶段。
汪曾祺在《随遇而安》一文中,讲述自己1958年被指标“补”成右派下放农村那段“哄自己玩”的往事:“我在马铃薯研究站画《图谱》,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没有领导,不用开会,就我一个人,自己管自己 。”
被汪老神来之笔一写,似乎下放边远农村干活不仅谈不上委屈苦闷,还美美地当了一回悠闲画家。丁玲也曾被划成右派到北大荒劳动,但丁玲觉得自己 是在逆来顺受。
当了右派,汪曾祺却说:生活,是很好玩的。他不仅在画《图谱》那么一件事上哄自己玩,还插花描画,给朋友写长诗,买书看书,为女工化妆,演小歌剧,观察农民,干各种农活,吃若干品种的马铃薯,搞样板戏……甚至因为比一般工人耐心 ,还成了果园里喷波尔多液的能手。就这样,汪曾祺“哄自己 玩”哄了整整20年,到了1979年终于平反回城。
铁凝的父亲铁扬也曾“哄自己玩”。铁凝写了篇回忆父亲的文章《面包祭》,当时她父亲因为心脏病从干校回来,一直痴迷烤面包。他的哄自己 玩哄到最后竟达到了合格面包师的水准,可以去大学里专门教发酵专业。
“冥顽不化”的他为了在那种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烘焙出“国宴上吃的面包”,不惜精力拆蜂窝煤炉、画烤炉图纸、三番五次远征面包厂向女工请教酒花使用方法、深夜被闹钟叫醒起床和面……终于,在反复失败后,“灼手的铁盘里排列着六只小圆面包”,他的面包烤成功了!他兴奋而骄傲地把成果举到两个女儿面前。
铁凝写道:“我看着他那连烤带激动的脸色,想起大人经常形容孩子的一句话:烧包。”
一直处在大风大浪中患有心律不齐的父亲,以平等而幽默的态度对待铁凝与铁婷两个孩子,让人忍俊不禁又由衷敬佩。都说画家是浪漫 的,还真不假!(李爱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