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浩瀚的宇宙和广阔的时间,人类该如何寻找自己的意义?
再看看上面这一点。我们就在这里。在这一点上,你爱的每一个人,你认识的每一个人,你听说过的每一个人,都存在着或存在过。我们人类历史中的形形色色和来来往往,都生活在这里,都生活在这粒悬浮的尘埃微粒上。
它就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美丽和真实。但随着它的魅力逐渐消失,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种怅然若失呢?我们如何调和这些表面上的矛盾呢?我们在经验的集合中很大,但在宇宙中很小;我们以为一切都很重要,但在宇宙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们告诉自己的故事在某一刻似乎是真实而有意义的,但一旦我们远离它们,它们就会分崩离析。长此以往,我们还能坚持下去吗?
如果我们把镜头移到地球上观察(假设火星人会这样做),我们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人类与地球上的其他动物不同。是的,我们都是进化的产物。当然,我们仍然有相似的直觉。但是在意识层面上,有一些东西使我们与众不同——一些允许我们挑战进化本身的东西。
物理学家David Deutsch认为,这是因为我们可以创造出我们本身之外的知识——比如数学、哲学、文学——然后在这些知识的基础上,我们能够继续更为深入地认知和学习现实。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够利用科学在过去400年里取得如此大的进步——从建造简单的望远镜到把人送上月球——的原因。
然而,还有一个更根本的原因:人类是一个更复杂、更网络化的物种,比动物世界里的其他参与者有着更多的相互联系。我们独特的意识体验赋予了自身语言能力,使我们能够创造文化——一种不同于自然界任何事物的生存、呼吸、进化的社会现实。我们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一个巨大的大脑网络中的节点,这些大脑相互协作,创造出比它们的组成部分更大的东西,让我们能够创造出Deutsch所说的知识,但也远不止这些。
现代社会对物质世界有偏见。仿佛有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我们就很难当它是真实存在的。因此,从复杂性中产生的非物质的东西,如文化,被认为不如物质有意义。但事实并非如此。文化可能不是有形的,但它以某种方式影响着物质。我们的大脑是由文化驱动的,技术是文化的物理体现。
无论如何,关键在于社会现实——产生于无穷无尽的意识体验的交集——和物理现实一样真实。它也不仅仅是一种主观现象,反而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层面——就像恒星、星系和行星出现了、就像生命本身出现了一样——它在不断进化,慢慢地主宰着物质世界。
在这生命的力量中,我们发现了所有能让我们这粒尘埃变得闪闪发光的东西:善良与道德、爱与群体、希望与创新、好奇心与科学、美与艺术。所有这些事物的价值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只有盲目的、错误的头脑才试图把它们的意义理性化。从现象学的观点来看,这些东西就在那里,它们非常清楚地影响着你的意识体验,而且不在乎你对它们的看法。
人类的历史复杂而矛盾。一方面,考虑到我们对生态和其他生物的影响,我们很难忽视自己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有史以来最具破坏性的力量。我们杀戮,我们征服,然后我们再次杀戮,再次征服。但尽管有这些失误,人类也是宇宙中唯一已知的能够利用文化来展示没有暴力的现实潜力的生物。至少在我们自己的存在范围内,我们已经倾向于以一种更温和、更有爱心的方式存在。
智人在地球上游荡了大约20万年。一个典型的哺乳动物物种可以存活大约200万年。然而,不知怎的,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已经能够消灭疾病,分裂原子,离开地球的大气层。最重要是什么呢?如果文化变化的速度继续以目前的速度进行,那么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在越来越短的时间内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变化。我们仍然是一个年轻的物种。如果我们勃发自己的想象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难看出未来的无限潜力。
基于我们在宇宙中的空间位置,我们可能并不特别,但我们社会现实的出现和它所提供的潜力意味着,我们所做的每件事,无论大小,都很重要。我们的集体文化意识是一张巨大的网,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我们每个人都与它相连。我们的每个行动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它。我们每个人的思想都会产生一股改变的“电流”。无论我们是否喜欢它,无论我们是否选择有意识地参与它的形成,它都会进化。
生活的目的就在我们面前:创造一个我们想要的现实,抵达我们希冀的彼岸。我们每时每刻都面临着如何在这个世界上表现自己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很重要。爷爷给孙子讲故事,可能会促使孙子将来动笔为其他人写下新的故事;一个特别有爱心的老师可能会用工程学激发了某个小女孩的兴趣,使她在这一行勤奋钻研,永久地改变我们与外层空间的关系。当然,那个男孩和那个女孩可能会激励数以百万计的其他人,形成涟漪效应。
在137.99亿年的黑暗之后,光明终于出现了。这束光可能无限渺小,我们也可能不是宇宙中唯一承载它的人,它甚至可能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有意义。但我们所知道的就是它就在这里,而我们会继续把光芒传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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