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上科幻后,我在月球上买了一亩地
奖状上写着:简妮(此处将真名替换成了笔名)同学,你的作品《海底奇遇》荣获92校园科幻大奖赛征文二等奖,底部盖着四川省教育委员会、四川经济广播电台、四川省科学技术学会的三个红印章。
当时电脑还没普及,写作并不轻松,得用方格稿纸一个字一个字地爬出来,要是中间有修改,就得再重新撰写一遍。
修改完成以后,我用普通信封装好投递了出去,自己也没留底稿,接着就是“石沉大海”,大约过了一年多,我已经彻底把这事给忘了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张邮局寄来的稿费单、一本获奖证书和一本《科幻世界》杂志样刊。
就这样我与科幻结缘了。
在我初中的时候,中国还没有互联网,不,应该说是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电脑。我喜欢收集剪报,把报纸上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剪下来,用胶水粘到一个笔记本里,作为私人信息收藏,而那时的报纸上已经有互联网雏形、信息爆炸的一些展望和介绍。
楼下的打印店内有一台DOS系统的电脑,开店的人就是我们一个院子里的,所以我能经常去蹭电脑用。我自学了DOS操作指令,用BASIC语言画图,并用拼音输入法敲5000字科幻小说《回归》,自娱自乐。
那时,同学之间经常交换书和杂志,《科幻世界》《奥秘》《飞碟探索》都是很受欢迎的杂志,得排队抢着看。另外,我还看过凡尔纳的《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神秘岛》《八十天环游世界》等。
每天晚上的读报课,物理老师(同时又是班主任)都会给我们分享一些新鲜有趣的东西,比如黑洞的形成,白洞是什么,如何称地球的重量等等。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最初我买了一架双筒望远镜,后来不满足于此,又邮购买入一架高倍数的天文望远镜,在自家阳台上观察月球的环形山。
再后来,我购入一块从丹尼斯·霍普的月球大使馆买来的一英亩月球土地,上面标有土地详细的经度、纬度,位于月球亮面的某个环形山口附近。一英亩相当于六亩地,差不多4000平方米。我想,等到以后人类移民月球的时候,用这块地盖别墅都足够了。
夜幕低垂,举头望月,看着月球亮面环形山口附近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那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回想小时候,我读的大部分科幻小说都是从《科幻世界》杂志推荐而来。
比如,郑文光的《天梯》。这是一篇很有中国本土风格的科幻小说,文字优美——大兴安岭深处白石头房子里的虫洞,把一家人送往了不同时空,数十年后相聚,各自年龄已经不符合家庭常理,比如父亲比儿子还年轻,这在国内的科幻小说中别具一格,至今记忆犹新。
后来,郑文光老先生因脑溢血去世,不得不说是科幻界一个相当大的遗憾。
再说国外的科幻作品,如《2001太空漫游》《童年的终结》《银河系漫游指南》《霜与火》《银河系公民》《两片》《你一生的故事》等等,太多了,无法一一列举。一个作者能在科幻的海洋里绽起一朵小浪花,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其中,在我遥远记忆里挥之不去的一部科幻短篇当属《霜与火》。纸书早已绝版,多年后,我终于找到了电子文本,经校对整理后收藏到了Kindle个人文档里边,了却一桩心愿。
《霜与火》是科幻小说中的诗歌,短,却拷问着深刻的话题。在霜与火的世界里,生命如此短暂、珍贵,但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存在着争端和战争。我们的世界,又何尝不是霜与火的世界。八十年,和八个昼夜,你觉得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
我最喜欢的国外科幻作家应属艾萨克·阿西莫夫,他智商160以上,写了大约500本书,是的,你没看错,不是5本,是500本。
他有与生俱来的讲故事的天赋和冲动,可以很享受地在打字机前坐上一整天,写作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愉悦的刺激和奖赏,甚至连度假也成了一种打扰。
他构建了时间跨度长达数万年的以川陀为中心的银河帝国,创建了一门可预测未来的“心理史学”,基地系列至今无人超越,拓展了人类想象力的极限,度过了充实而愉快的一生。
为了向他致敬,我创建了微信公众号“科幻基地”:据哈里·谢顿心理史学预测,科幻基地在2050年前将成为地球村中国区科幻迷重要聚集地——《银河百科全书》。
在国内作家中,我最喜欢王晋康老师,幼时读过的那些印象深刻的科幻短篇几乎全是他的作品。从处女作《亚当回归》开始,到《科学狂人之死》《生命之歌》《天火》《养蜂人》《生死平衡》《七重外壳》等。(据王老师透露,《七重外壳》的电影改编权已售出,我非常期待它早日搬上银幕。)
看过《养蜂人》后,我曾给王老师发过一封电子邮件,他回邮说书中的理念自己是相信的,并预测真正的人工智能在2030年以前就会出现。
如今,看到王晋康的书腰封上写着“与刘慈欣齐名的当代科幻名家”,不禁觉得有点心酸,毕竟是老了,年轻人哪里认得他是谁。如今再谈到老王的时候,也有人戏称他为史前大神。
2015年11月28日是一个值得我纪念的日子。
我在深圳市南山区华侨城的科幻沙龙上第一次见到了白发苍苍的王晋康老师本人,并有幸合影留念。
他在深圳帮儿子带小孩,同时也在创作长篇科幻小说,并参与创建“晨星·晋康奖”,扶持年轻科幻作者。
科幻作家和读者聚会其乐融融,很多作家都是由科幻迷转变而来的。
也就是在那次碰面之后,我小时候对科幻的记忆纷纷穿越时间的河流回来了,挡都挡不住,我心里重新燃起了写科幻小说的念头。
忙忙碌碌工作了那么多年,我终于发现最想做的事情既不是互联网产品经理,也不是开公司,而是作为一个科幻作家被未来的人记住。
既然人生苦短,为什么不把时间全部花费在自己最爱的事情上呢?
正式开始写小说的时间点应该是从2017年5月16日从深圳飞回宜宾那一天开始算起。
2017年10月去北京参加未来局第二期线下科幻写作营;在单向街参加谭楷、姚海军及杨枫老师主持的《追梦人——四川科幻口述史》沙龙,后在豆瓣写了本书的第一篇书评。
2017年11月去成都参加十年一遇的中国科幻大会&银河奖颁奖典礼,见到姚海军、刘维佳、王晋康老师,并与《科幻世界》最早的社长杨潇老师合影留念。
我想,错过的岂止是十年?写科幻的底层心理驱动也许是12岁的时候画一个圆不小心留了个缺口,这导致我需要用剩下的时间去弥补,因为时间机器它在现实里并不存在。
2017年12月去深圳参加科幻培训活动,在较场尾海边客栈的一楼,与几位资深科幻迷围坐一圈喝茶聊天,单纯地聊科幻,难忘的四小时。
2018年5月去北京参加科幻大会,听加拿大硬科幻作家德里克·昆什肯现场英文授写作课,和许多资深科幻迷、科幻作家交流。
2017年11月参加《科幻世界》星盟冲突征文,超短篇科幻小说《消失的锡洛》获优秀奖。
2018年在蝌蚪五线谱发表《藏好你的丹尼尔》、《阿尔吉侬的启示录》、《你无法抵达的星球》、《逃离禁闭岛》等科幻作品。
要是能写科幻小说一直写到150岁,那将是多么幸福而无憾的一生!
*本文为“我与《科幻世界》”四十周年特别征文活动投稿,原标题《科幻往事》
本文来自: 科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