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GokouCola

　　请注意文章包含部分剧透内容

　　当我第三次在影院中听到《阿丽塔：战斗天使》的片尾曲《Swan Song》响起时，我缓缓地摘下了3D眼镜，感觉像是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既满足又失落。

　　距离《阿丽塔》在大陆上映已经过去了数日，相信许多朋友都已经观看过这部电影，并且在心中对它有一个或好或差的评价。而不论是它所展现出的优秀的特效技术力还是那并不能让大多数人满意的剧情，也引发了不少讨论和争议。

　　不过于我个人而言，如果说二刷的原因还是精彩的动作场面，那驱使我第三次（甚至可能有更多次）踏入影院的就完完全全是阿丽塔这个角色本身了。

　　作为一个对《铳梦》完全没有任何了解的观众，最初对这部电影的期待，一半来自于卡梅隆这个技术狂魔，一半则来自于邪典气息浓厚的罗德里格兹。令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罗德里格兹的执导和卡梅隆的技术结合起来居然开出了阿丽塔这样一朵动人的花。

　　在各类需要塑造角色的艺术作品中，为了使角色本身更加立体和可信，将其性格复杂化已经成为了一种趋势，而这种趋势在真人电影中尤为明显。如果说游戏和动画还能靠那一层与真实世界在视觉上的先天差异作为保护罩，那真人电影在没了这条退路之后，就只能想方设法为角色性格赋予多样的色彩，来让观众信服和喜爱。

　　我们往往会觉得，白璧微瑕的角色才更加可爱，亦正亦邪的反派才更有魅力。这就像心理学上的“犯错误效应”：优秀的人有了小的缺点会更加受欢迎。

　　这种趋势无疑为我们带来了无数塑造得很成功的经典角色，但与此同时，“完美”角色和“完恶”角色也在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好人流行犯点小错，坏人流行洗白，那种善恶只占一种的角色往往会受到“单薄”和“套路化”的指责。但就像《JOJO的奇妙冒险》中DIO那种纯粹的恶打动了我一样，阿丽塔作为一个性格完美的角色，让我久违地感受到了复古的人性之光。

　　首先必须要承认的是，从剧作上讲，编剧在创造这个形象时的手法几乎是简单粗暴的：把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美好特质拉满。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坚强、勇敢、善良、天真、单纯、好奇、在爱情中毫无保留、同时还特别能打的少女形象。

　　而与此同时，她在影片中表现出的那些看上去像是缺点的有点冲动甚至难以理解的行为，也都是她的美好特质充足到过了头所导致的：她冲动且一根筋，是因为她足够强大，而不是像雨果那样空有执念，到最后害死了自己也伤了阿丽塔的心；她傻到会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让雨果卖掉也绝不代表她是男主的附庸，而是像主演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样，她明白爱的含义，爱就是为他人奉献。

　　大概是连编剧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所以才借依德医生之口说出了这样一句台词：

　　“这就是你的大脑，一个普通而健康的少女的大脑，如果真有这种东西的话。”

坠落凡间的天使

　　但是由于有了失忆这个设定，这一切都开始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影片中阿丽塔的失忆并不仅仅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姓名，而是一个甚至不知道吃橘子要剥皮，被男主吐槽是外星人的无知异乡客。这让她成为了从零开始认识世界的新生儿，也让她的美好和纯粹显得更加真实——如果你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那就更是如此了。

　　尽管她至少已经三百岁了，连医生的助手都说“她看起来比你想的要更大一些”，可在我眼中，她一直都是一个孩子，一个活泼好动又有点叛逆的“普通而健康的少女”。更难得的是，虽然她曾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体兵器，我们无法得知她以前是否冷酷又残忍，但当她的记忆苏醒后，她的那种天真依然丝毫没有动摇。依德医生说失忆对她来说是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想她已经牢牢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从失忆中醒来的阿丽塔

　　除了失忆设定之外，相当优秀的特效也为阿丽塔的角色塑造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从阿丽塔醒来的那个特写开始，我就知道这注定是一个令我难忘的角色：睁开双眼前轻轻颤动的眼角和鼻翼、精致的毛孔、柔嫩到有点透明感的皮肤、打哈欠时微微张开的嘴唇和从被窝里伸出的白色仿真手，都绝非是生动二字可以概括的。

　　而得益于精准的表情捕捉和特效师辛苦的后期作业，阿丽塔的每一个表情都表现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太过夸张和炫技，但又能让观众一眼察觉。

　　第一次踏出诊所时睁大的双眼和兴奋的语气诉说着她想踏遍世界每个角落的探索欲；与雨果初遇时从害怕被看到义肢的羞怯，到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身体构造的激动，再到分别时频频痴笑着回头的不舍让人为之动容；第一次大打出手时看着自己攥紧的拳头露出的惊讶神情和之后每次开打前越来越从容甚至有点期待的气势，则体现着她作为“战斗天使”的不断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慢慢觉醒的作战本能；而最后终于踏上机动球大赛的冠军之路、一个人完成她和雨果共同的心愿时，在更衣室挥刀斩泪继而眼神如炬则把她的坚强和执着展现到了极致。

细致而真实的表情成就了这个角色

　　演员精彩的表演和特效师的不懈努力，让阿丽塔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真实可信。即使人类不可能有这样一双大眼睛，即使我也很清楚地知道没人能像她这样完美无瑕，当然更不可能有如此灵活的强大义肢，但我依然觉得，这一次假的终于成了真的。

　　影片中的阿丽塔从头到尾都算得上顺风顺水。尽管她也遇到过挫折甚至走到过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总是能在一分钟之内化险为夷。不管是第一次玩球被小黑哥打倒，还是心爱的人被捅了一刀奄奄一息，甚至是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编剧都有办法在下一个瞬间仁慈地不让阿丽塔遇到她不想遇到的坏事。

　　战斗力极高的阿丽塔来到这个以武力论高低的残酷世界可能是不幸中的万幸，在这里她既是天使也是天神。但在最后，阿丽塔还是必须要面对她第一次真正的失败：她保护得好自己，却没能保护她最爱的人。也正是在这个瞬间，阿丽塔完成了对她而言意义最重大的一次成长。

　　可即使如此，她依然没有陷入迷茫，而是更加坚定了打败幕后黑手诺瓦的决心。她在电影开始就展现出来的一往无前一直延续到了最后，让我再一次为她的完美感到由衷的赞叹。

　　在看过了太多绞尽脑汁去塑造严肃到有点苦大仇深且优缺点并存的主角的电影之后，我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看到阿丽塔这样完美到有点傻，能带给人单纯的快乐的女主是什么时候了。她美丽，她强大，她也在不断地提醒着我们，原来人类是如此美好的存在。

　　在这个行善有时候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且难度相当高的时代，阿丽塔对她所爱的所有事物的全力付出更显得难能可贵。可能对很多人来说，这个角色单薄且愚蠢，但对我来说，很难不去喜欢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写着美好的少女。

　　遗憾的是，目前为止电影的票房情况十分不乐观，亏本似乎已成定局，续集是否能启动也未可知。但我还是要感谢这些不计成本去将阿丽塔的形象描绘到完美的创作人员，才让这样一个令我难忘并且陶醉角色出现在大银幕上。希望这部电影不会是这个系列的"swan song"，更希望有一天能在影院与这位天使重逢。

　　"Did you ever find peace?"

　　"I found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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