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左）、韩松（右）做客科博会。 （沈湫莎摄）

　　2018上海国际科普产品博览会进入第三天，中国科幻重量级作家韩松和江波做客科博会大舞台，与观众来了场亲密对话。两人都是中国幻想小说界最高荣誉奖项银河奖得主，也是圈内少有的笔耕不辍，以每年一本的速度写作的勤勉作家。他们的到来，在科博会现场掀起一阵高潮。

　　科幻是在钻科学的“空子”

　　在许多人看来，科幻小说的神奇之处，在于领先于现实把未来幻想出来，可科幻小说家却说，哪有什么领先，不过是从现实世界的科技进展中，酝酿出一个可下笔的点子。

　　江波说，科幻小说并不是仅存在于小说家的脑子中，也深受社会环境的影响。在18世纪工业革命时期，科幻小说里经常提到像房子那么大的蒸汽机，那时改良蒸汽机刚刚出现，人们用“线性”的思考方式希望得到更实用的机器，而现在，人们更乐意想象微观世界，这和近年来量子科学的发展是分不开的；在引力波被探测到之前，科幻小说中很少提及这个名词，现在的使用频率大大增加。

　　尽管科学与科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科学与科幻的不同之处在于，那些被科学家认为是“死路”的科研方向，往往能给科幻作家以巨大的想象空间。昨天，从事培养科幻作者的“未来事务管理局”公司负责人姬少亭也来到科博会现场，她描绘了科学家与科幻作家“经典”的见面场景：科学家扔给小说家一篇废弃的论文，并抱怨起该科研无法进行下去的原因，小说家却听得双眼冒光，恨不得马上坐下来奋笔疾书。

　　“从某种角度来说，科幻是在钻科学的‘空子’，不过科幻小说也会反哺科学，那些‘未尽之梦’也有可能变为现实。”姬少亭说。

　　时间旅行和星际迷航或许永远是幻想

　　在科幻作家中，哪些笔下的事物容易实现，哪些却可能永远实现不了呢？答案令人意外，机器很有可能出现智能，人机融合的趋势也愈发明显，而占据科幻小说半壁江山之多的时空旅行和星际航行却是人类毕生无法企及的梦想。

　　韩松之所以站在机器可能发展出智能的阵营，是基于科学家已经不能够清晰看出机器的思维脉络，科学家能做的就是给出条件，然后等待结果。“如果智慧被认为是生物体对抗自然界复杂性的某种涌现，那么在我们看不到的机器思维图中，是否也可能出现这种涌现呢？”韩松说。

　　尽管写了以浩瀚宇宙被背景的《银河之心》三部曲，江波却有些悲观地认为，人类可能永远走不出太阳系。事实上，这和人类近十几年来的科技发展结果相一致，在所有的科技领域当中，信息技术是单兵突进的。人类迄今为止达到的最高速度是2.5万英里每小时，是由1969年“阿波罗10号”创造的，也就是近半个世纪以来，人们还在使用化学染料的火箭发动机。

　　“用这种技术达到火星，也要飞一年，如何能上演宇宙尺度上的悲欢离合？”江波说，不过也正式基于这种清醒的认识，他才会有写作的冲动吧。

　　刘慈欣和韩松代表了科幻的两极

　　两年前，另一位中国科幻界鼎鼎有名的大咖刘慈欣也曾经做客科博会，在姬少亭看来，刘慈欣和韩松代表了科幻作品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刘慈欣是浪漫的、残酷的宇宙歌剧，韩松则是于日常中不动神色地关注社会人性。

　　不久前，韩松凭借作品《驱魔》获得首届中国科幻读者选择奖（“引力奖”），这本书讲述了一艘载满老年男性病人的巨大医院船的故事，在书中，你几乎感觉不到大刘作品中那种充满想象力的科技爆炸，即使写的是人工智能，但人们看病的过程也充满现实感。

　　姬少亭说，近年来中国的科幻小说发展已经和西方出现了巨大的分野，中国涌现出了大量以星际、宇宙被背景的科幻小说，这类风格与西方科幻黄金时代“三巨头”克拉克、海因莱因和阿西莫夫的作品相仿，而西方科幻则开始关注人类本身，看看近年来的“雨果奖”获奖作品就知道，去年获得最佳短篇小说奖的《岁月静如玻璃，年华砥砺于铁》中几乎看不到科技的影子，讲述的是一个女人对婚姻以及对他人的思考。

　　这还算是科幻小说吗？“我们很难给科幻小说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关于它的解释就有几百种之多。”姬少亭说。韩松接过话头说：“这正是科幻的魅力所在，它能带你去几亿年前的史前世界，也能带你去埃米（衡量原子的尺度单位，1埃=1/10纳米）尺度下的微观世界，没有科幻之笔到不了的地方。”

本文来自： 文汇报